第二章 军校概况作者周志勇审校李庆峰第五节 母校变更1969年8月，第二军医大学由上海迁到西安，1975年7月又搬回上海，我们目睹了学校第二次整体搬迁全过程。知道什么是“整体搬迁”吗？那就是所有学校的人员、可移动设备都要搬走。甚至包括图书馆里的每一本图书。再就是学校里所有在编人员，这其中有食堂炊事员、服务社营业员、理发师，浴池的服务员，还有在不同岗位上从事不同工作的技师、技术员、实验员、电工、水暖工等等，都要参加随迁，没有任何条件可讲。我毫不夸张地说，1973年，我们入学时的第二军医大学校园俨然就是一个小上海。校园里常听到上海话和江浙口音：早上好（糟桑耗）；中午好（棕桑耗）；再见（哉卫）；你好（侬耗）；今早（今糟）；昨天（足踢）；明天（明糟）；我（吴）；你（侬）；我们（阿拉）……上海话前齿发音，轻巧，悦耳，倒是蛮好听的，可我们北方人听他们说话，总觉得发音有点嗲嗲的味道，说话快了还听不懂了。不过，上课时教员讲的还是普通话。进入学校的前两年，文化基础课、医学基础课的教员，大多数来自江浙沪地区，不仅人长得洋气，着便服时穿戴也很时尚，看上去就是知识阶层，在北方人面前多少有点清高。我们刚入学时，学校里有（包括附属医院）有很多老教授、老医生、老护士、老技师，不少的人是原国民党国防医学院的留用人员。他们不仅业务技术好，临床经验也很丰富，而且对本职工作认真负责，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较真”。记得有一位同学因心动过速，经学校保健门诊部转诊到长海医院就诊，心内科一个年轻医生接诊后，随手开了一张血常规化验单，排除贫血病可能。我们知道能引起心动过速的原因有很多，包括贫血、甲状腺机能亢进等疾病。可当同学到化验科采完血后，一位老技师竟然在化验单背面写了“某某医生，你看看你，开的化验单阳性率有多高？”这事儿放在现在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现在的医生诊断疾病，恨不得把所有的检查项目都给你做个遍。第二学期开始，中队学员内部调整，我从三班调到了一班。排长陈点火、班长辛才（海军干部学员），副班长杜丕海(干部学员)、党小组长周瑞滋(干部学员)、翟相坡、刘成炎、李庆峰（李万保）、吴荣强、冯定申、才琦、何前荣、阮鹏，周志勇都是空军学员。1975年暑假结束返回学校，第四军医大学已经全面接管学校，校、部领导和学员大队领导都换了，而我们中队的曾指导员、张队长、谢副队长与我们学员一样整体保留了下来。我们空医中队学员语言特征是以普通话为主，原因是部队官兵来自五湖四海，各地方言都有，为了训练和作战需要提倡说普通话。要说校园里最大的变化，就是再也听不到第二军医大学老师们细声柔美的上海、江浙方言，取而代之的是第四军医大学老师们乡土味十足的陕西地方话。我们在西安学习两年了，时间一长，对陕西方言同学们不仅能听懂，也开始学习，而且大多数同学都能说上几句地道的陕西话，有的同学说得是惟妙惟肖。其实，学习当地方言，也是为了工作的“需要”。在后来的两年多时间里，我们见习、实习都要给当地老乡看病，你不懂当地方言，这病根本就没法看，你总不能找个“翻译”吧。 我随便举个例子，你就知道学习当地方言是多么重要了。陕西方言里的腹泻叫“后去”，一晚上后去了五回，就是腹泻五次。好叫美，好得很，说出来就是“美的太太”，要是特别好，还有一个专有的名词：嘹咂咧（liao za lie）。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这几个字我写的对不对。即便是医学术语，陕西方言也有不同的发音，比如臀部（普通话叫屁股；河南话叫腚），陕西方言叫“勾子”，我第一次听到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是太形象了。普通话里的“玩”，四川话叫“耍”，陕西方言更哏，叫“浪”，而“浪”这个字，在河南话里则是风骚的意思。还有很多很多，我就不一一列举了。记得当年有一个笑话，西哈努克亲王访问西安，看到热情欢迎的群众，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走到了一位老汉身旁说：你们好啊？老汉不待见他，回答：日把欻（ri ba chua）。负责接待的外事组人员把此事报告了周总理，说我们这次外事工作没有做好，请求总理批评。周总理听完报告，哈哈大笑说：请转告亲王，“日把欻”这个词在普通话里是很开心的意思嘛！总理的一句话把大家伙逗得前仰后合，开怀大笑。虽说陕西话听起来有点“土”，却真实的反映出当地人纯朴的性格。进入医学临床课见习阶段，接管、带教我们的是第四军医大学领导和老师，他们大多来自西北地区，严谨的工作态度和淳厚朴实的作风，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直在影响和教育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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