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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19 08:5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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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主要关注重型音乐和爵士乐，主流流行和独立音乐听得不多，简单聊一聊。
Ashenspire - Hostile Architecture
意大利黑金属地下厂牌Code666出品[1]，来自格拉斯哥的先锋金属（Avant-Garde Metal）/黑金属（Black Metal）乐队的第二张专辑。专辑标题“Hostile Architecture“指的是建筑设计中防止人们将公共空间改作他用而特意对建筑物做出的改动，“Hostile”意指这样的改动或有意或无意流露出的对人的敌意和物化，这类改动的典型代表比如“Anti-homeless Spikes”（防止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躺下休息的尖刺，如下图）
图源自卫报
借着这类意向，Ashenspire在这张专辑中聚焦的是大城市中对人们，尤其是穷人们充满了漠视和敌意（无论是否有意为之）的建筑物和公共空间[2]，比如歌名中提到的Plattenbau/普拉滕鲍（大规模预制楼）和Béton brut（裸露在外的清水混凝土，常见于Brutalism/粗野主义建筑），并借此质问对个体充满了规训、改造和异化的现代社会。歌词中处处体现着这样的质疑和愤怒，比如开场曲The Law of Asbestos借格伦费尔塔火灾事故诉说在饱受忽视的英国工人阶级眼中，生活只是日复一日没有希望的重复
Tide over the tampered-with, until it's their turn
“低预算高结算”，轮到他们却换了词
A corner cut, a penny saved
偷工减料，吃拿卡要
Grenfell burns again and again and again!
格伦费尔的大火一次又一次燃起！
There's worse than the pox for all these houses
住在这里的人们啊，有些东西比瘟病还可怕
The scaffolding holding the bread from their mouths
脚手架鳞次栉比，让人挣钱养家都难
As it rouses the worker to sell themselves short
还要逼迫他们贱卖自己（指格伦费尔塔的住户大部分是手停口停的工薪阶层）
Both foundation and corner-stone
这大厦、这基石
And entirely bereft of support
完全没有根基！ 常言建筑是凝固的音乐，而音乐是流动的建筑。这张专辑中的“建筑”显然是缺乏光彩、丑陋、不协调、衰败的：吉他大量使用不和谐音程和高失真度的音色，萨克斯和小提琴在部分段落勾勒旋律之外，也大量用到了非旋律化、更偏重织体的演奏技法（萨克斯的喉音、小提琴的泛音、拨弦），偶尔穿插其间的其他乐器（比如The Laws of Asbestos开头的德西马琴，中后段的Rhodes电钢琴）则在编排较为稀疏的段落构建听感迥异的氛围，甚至不乏How the Mighty Have Vision中那样用合唱团来进一步打破听众的期待、让织体变得更加丰富。器乐编排之外，贯穿专辑的是主唱Alasdair Dunn带有戏剧性的嘶吼，在人声的音色把控上，Dunn也没有一味使用极端嗓，而是在“念白”和“嘶吼”两个极端之间，根据歌曲动态来决定使用什么样的唱腔，随着器乐动态的推进，再逐渐改变人声的音色和情绪。
这张专辑听感颇有些像已经解散的先锋金属/黑金属乐队Altars of Plague，区别在于Ashenspire的音乐中，不安、紧张和愤怒的情绪常常用实录乐器和演奏、编排的动态变化来体现，而Altars of Plague则更注重用合成器和鼓机来构建工业音乐中（Industrial Rock/Industrial Metal）常见的机械氛围。萨克斯、吉他、钢琴这些乐器的编排也有些Kayo Dot/maudlin of the Well的影子。比较喜欢先锋金属的乐迷应该会喜欢这张专辑。
推荐曲目
The Law of AsbestosPlattenbau Persephone PraxisCable Street AgainChat Pile - God's Country
The Flenser出品[3]，来自俄克拉荷马的噪音摇滚（Noise Rock）/泥浆金属（Sludge Metal）乐队发行的首张全长专辑，在这里聊了聊
推荐曲目
SlaughterhouseAnywheregrimace_smoking_weed.jpegWormrot - Hiss
Earache Records出品[4]，来自新加坡的碾核（Grindcore）/死碾（Deathgrind）。一张优秀的碾核该有的素质（速度、硬度、变化）这张专辑都有，然而细节上Wormrot明显比很多同类型乐队要细腻得多：比如节奏组不时的half time和切分律动，一些曲目中很不“碾核”的、轮廓清晰的吉他riff，吉他的轮拨和旋律线，小提琴的点缀（尤其是终曲Glass Shards中脱离碾核常规的一段独奏，是整张专辑的亮点）。半小时出头的长度，听完之后不仅爽，还能抓住一些段落仔细体会回味。
推荐一整张听完
HissThe Smile - A Light for Attracting Attention
Thom Yorke、Jonny Greenwood (Radiohead)、Tom Skinner (Son of Kemet)、Nigel Godrich (Radiohead的长期制作人、Atoms for Peace)的合作项目，演奏、音色和审美上都偏重当代古典/极简主义的伦敦当代乐团（London Contemporary Orchestra，LCO）也参与了专辑的弦乐录制，具体在这里聊了聊
推荐曲目
Pana-VisionThe SmokeThin ThingSkrting on the Surface附
关于The Smoke的节奏[5]，这首歌的前奏和主歌部分是Radiohead经常用到的Polyrhythm编排，鼓组一直稳稳地演奏4/4，贝斯则在4/4和7/8之间来回往复，这反而让鼓组的重拍有了移位，同时贝斯也与鼓组形成了一个长达10小节、40拍的完整大循环。类似的细节在这张专辑里还有很多，非常值得反复听、反复回味，听起来也很有挑战。
Sigh - Shiki
Peaceville Records出品[6]，来自东京的前卫金属（Progressive Metal）/先锋金属/黑金属。虽然来自日本，Sigh的音乐中日本民族音乐的运用一直以来都不是那么多，乐队之前的几张代表作中[7]更多出现的是传统的金属写作手法和弦乐组、管乐组的运用，合成器和民族音乐元素（In Somniphobia中的民族音乐元素有蒙古呼麦，印度的西塔琴和塔布拉鼓，中东地区的口弦琴，都不是来自日本本土）也都只是点到即止。
Shiki打破了这一点，在整张专辑中运用了不少日本传统民族乐器（尺八、大正琴、tsuzumi、三味线、太鼓、筚篥），一些吉他riff的编写和行进也明显用到了日本传统音乐中常见的调式[8]。比如殺意～夏至のあと (Satsui - geshi no ato)中的合唱、吉他和三味线的合奏，冬が来る (Fuyu ga kuru)中的大正琴织体，黒い影(Kuroi Kage) 和真夜中の怪異 (Mayonaka no kaii)中的尺八和筚篥，尸骸 (Shikabane) 中的邦戈鼓、康加鼓、Tsuzumi和太鼓，生苦 (Shouku)中的人声演唱等等。三大件的器乐编配和演奏也非常出色，专辑的鼓手是Mike Heller (Fear Factory，Malignancy)，吉他手是Frédéric Leclercq (Dragonforce，Heavenly，Kreator)，无论是鼓组的速度变化（blast beats，双踩，half time，各种各样的鼓花和段落之间的来回切换很平顺、自然），还是吉他riff的轮廓和辨析度，再到吉他solo的旋律性、乐句构思和技巧性，都无可挑剔。键盘乐器（Rhodes、Mellotron、川岛最爱用的Prophet-5、真夜中の怪異 (Mayonaka no kaii)里的声码器）的点缀也恰到好处，在一些比较慢的段落中很好地起到了构造氛围的作用。器乐编排之外，两位主唱（负责黑嗓和声效的川岛，负责清嗓演唱的“食人”美香博士）迥然不同的音色形成了很明显的对比和戏剧感。
专辑在后期制作环节中的编辑和量化（Quantization）[9]痕迹比较明显（但不过分），整体听感比乐迷常接触的黑金属/先锋金属要“整齐“、”干净“很多，但在一些需要“粗糙感”的段落（比如黒い影 (Kuroi kage)开头略带泥浆金属意味的吉他riff）并没有给人“过度制作/Over-producing”的听感。
推荐曲目
黒い影 (Kuroi Kage)殺意～夏至のあと (Satsui - geshi no ato)真夜中の怪異 (Mayonaka no kaii)Disillusion - Ayam
Prophecy Productions出品[10]，来自莱比锡的前卫金属/前卫死（Progressive Death Metal）。Disillusion是一支非常“低产”的乐队，部分原因是因为主创Andy Schimdt对音乐质量的苛求，以及相伴而来的拖延。乐队1994年成立至今已接近30年，却只发行了四张全长专辑。这张Ayam（印地语“आयाम“的音译，意为“位面”/aspect）是乐队自2016重组以来的第二张专辑，延续着乐队自首张专辑[11]以来的风格：以吉他、贝斯、鼓组和死嗓为核心的传统重型音乐架构，结合管弦乐、合唱团、木吉他主导的原声段落、合成器、声效构建的不同氛围和织体。
这并不是什么很新鲜的融合，Opeth、Wilderun、Amorphis这些乐队用的同样是这些配方，只是在细节和口味上略有出入。Ayam的亮点在于整张专辑的情绪起伏明显经过仔细思考和安排，长篇曲Am Abgrund和Abide the Storm自身的结构和情绪起伏就已经足够复杂，从吉他失真Riff、死嗓和快速段落，到管弦乐编配呈现出来的宏大，再到清嗓、木吉他、小号做主导的细腻段落，速度、织体、旋律、情绪这各个方面的转变都很自然。篇幅较短、专注一种情绪的歌曲（比如快歌Tormento，慢歌Longhope，从安静、舒缓的开头铺垫到宏大结束的Driftwood，比较Upbeat/积极的From the Embers）互相之间也形成了很明显的情绪对比。
器乐的编排和演奏上，乐队几位乐手的表演都很稳健，也足够丰富多变，整张专辑中散布着很多段旋律性和技巧性并重的吉他solo，原声吉他与弦乐、小号、小提琴的配合给简单的快-慢/动-静对比添加了更细腻的层次，中速段落中吉他的演奏和鼓组上的细节也颇值得回味。专辑由经验丰富的工程师Jens Bogren（Leprous，Devin Townsend，Haken，BtBAM）完成混音，很多声音设计上的细节呈现得也很清晰、完整。尽管没有迈出“前卫金属”这个风格已经建立的审美标准，Disillusion的这张专辑仍然在风格范围内做到了滴水不漏。
推荐曲目
Am AbgrundAbide the StormFrom the EmbersCharles Lloyd with Bill Frisell and Thomas Morgan - Trios: Chapel
Blue Note出品[12]，中音萨克斯老手Charles Lloyd、吉他手Bill Frisell和贝斯手Thomas Morgan组建的三重奏现场。84岁的Charles和72岁的Bill都是当代爵士乐中受人尊敬、履历丰厚的老前辈，贝斯手Thomas Morgan入行二十年来也参与过很多爵士乐手的作品和演出[13]。Trios: Chapel是Charles今年现场三部曲中的第一部（后两部Trios: Ocean和Trios: Sacred Thread已经分别于9月和11月发行），因为录音场地的缘故（圣安东尼奥市的一间教堂），这张专辑的录制编制里没有加入打击乐。中音萨克斯、吉他和贝斯的组合让整张专辑的声音取向偏向温柔、舒缓，常年的配合让三人在即兴演奏中兼顾了独奏、辅助和留白这三个维度，音符间的空隙并不显得苍白，反而让听众更有空间去体会三人的演奏。
Trios: Ocean、Trios: Sacred Thread的编制又与这张专辑不同，前者的三重奏编制是钢琴、吉他和中音萨克斯，后者则是吉他、萨克斯和鼓组/打击乐。三部曲都是现场同期录音，乐手也都是即兴表演，表演环境和音乐家之间的配合是如何影响到Charles的演奏，是三张专辑中值得留心的一点细节。本张专辑中，Song My Lady Sings和Ay Amor又分别是Charles之前作品的重新改编、演绎，年龄、阅历、演奏技巧和乐队编制对两首旧作新演影响如何，对比着听也很有趣。
Ay Amor (Tone Poem版本，发行于2020年)The Song My Lady Sings (Of Course, Of Course版本，发行于1965年)推荐一整张听完
Trios: Chapel (Live)Enrico Rava & Fred Hersch - The Song is You
ECM出品[14]，意大利小号手Enrico Rava和美国钢琴手Fred Hersch的即兴二重奏。两人各自都是作品等身的爵士乐手，首次合作是去年年中的一系列演出[15]。Fred Hersch随后改签ECM，在新厂牌的第一张作品，就是与Rava的这张即兴二重奏。专辑有其他音乐人名曲的改编和再创作（Antonio Carlos Jobim的Retrato em Branco e Preto，Thelonious Monk的'Round Midnight和Misterioso，爵士标准曲The Song is You），也有两人各自的曲目（Hersch的Child's Song，Rava的The Trial），和上面提到的Charles Lloyd对之前作品的改编一样，对比这些曲目之前的演绎，和这组即兴二重奏之间的区别，也是非常有意思的聆听体验。
即兴性质的二重奏在音乐语言上留出的空白非常多，但钢琴和小号这两种乐器的音色特点又恰好很互补。Hersch丰富的驻场演出经历让他在即兴演奏的过程中仍然能在填满低音部和中音部的同时推动乐曲的节奏，Rava的小号则用丰富的音色和技法变化演绎曲目的主旋律。两人之间也常常互相给出稍纵即逝、不易察觉的cue（例如Retrato em Branco e Preto开头“副歌”后，Hersch钢琴上的节奏变化）。尽管音乐语言不复杂，值得捕捉和体会的细节却不少，两位爵士老手的演奏也都充满感情、富有变化。
推荐一整张听完
The Song Is YouJulian Lage - View with A Room
Blue Note出品，美国爵士吉他手Julian Lage的三重奏现场。Julian Lage是新生代爵士音乐人中个人风格比较成型的一位——一方面Julian自小接受爵士乐乐理和爵士吉他演奏的训练，成年后就读于伯克利的吉他演奏专业，这样的经历和背景让他的演奏中很明显带有不少Swing（摇摆乐）、Bebop（波普）和Hard Bop（硬波普）时期爵士吉他手的影响（比如Wes Montgomery的跨弦八度运用，Charlie Christian和George Barnes在大编制乐团中的独奏，Les Paul的音色）；在爵士之外，Lage曾言乡村音乐对他的演奏同样影响很深（比如乡村吉他手Jimmy Bryant），而与实验/先锋、融合、乡村、民谣、Americana这些风格中音乐人的合作（Nels Cline、John Zorn、Santana）也让Lage的演奏带有Swing、Post-Bop之外的多样色彩。
改签Blue Note之前，Lage曾表示希望在保留即兴音乐“随性”的同时，让自己创作的音乐变得更丰富。这张专辑的创作和录制中Lage找来了前辈Bill Frisell，避免使用大编制乐团从而让创作变得复杂、困难。两把吉他（Lage的吉他音轨声像偏左，Frisell则偏右，在部分曲目中Frisell也使用了中音吉他/baritone guitar）的演奏填补了三重奏中常见的空白：二者的配合既有Tributary和Auditorium中那样，主旋律（Melody）和反旋律（Counter-melody）之间的遥相呼应，也有Chavez和Temple Steps中那样比较明显的主音（Lead）和节奏（Rhythm）各司其职，将音乐空间填满的同时并没有出现互相冲突。在节奏组的编排上，专辑也很多变，有Tributary中的half time，有Word for Word和Castle Park中的swing，有Chavez、Temple Steps和Fairbanks中明显带有Americana和乡村音乐特点的double time节奏，也有Echo这样的慢板6/8拍。
专辑并不复杂，但仍然丰富、有趣、多变，也足够悦耳。
推荐曲目
TributaryAuditoriumChavezTemple Stepsblack midi - Hellfire
Rough Trade Records出品[16]，来自伦敦的Avant-Prog（先锋前卫摇滚）。第一遍听完Hellfire之后，我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三组（位）和black midi风格迥异的艺术家：其一是新泽西的数学核/前卫金属The Dillinger Escape Plan，其二是70年代前期的伦敦前辈Gentle Giant，其三是俄罗斯作曲家伊戈尔·斯特拉文斯基[17]。三者的共同点是在有限的乐曲篇幅里塞进的信息量密集到溢出：用足够多的段落、足够复杂的变化、足够丰富的配器、足够繁复的行进、足够难的器乐编排和演奏、以及无数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细节，直接把听众的耳朵弄疼脑袋弄晕。要听明白black midi在这张专辑里究竟在演奏演唱什么，必须要反复细致地听好几遍，甚至做些笔记。
整张专辑的篇幅并不算长，10首歌，除去中场休息，平均一首歌的长度是4分半。曲目编排上有Sugar/Tzu、Eat Men Eat、Welcome to Hell这样密集、快速的快歌，也有Still、The Defence这样的慢歌，篇幅长一些的The Race is About to Begin和27 Questions自身的结构和速度变化就已经很丰富了。不过无论快慢，每首歌的段落和变化都足够多，也很少重复，即使是相似的段落在一首歌中第二次出现，演奏和配器也多有不同。
乐队三人都是自幼接受训练、有正统音乐学院教育背景的音乐人，因此专辑的器乐编排上的变化充满了各种各样复杂精致的细节，演奏水平也同样出色。列举几处：Sugar/Tzu开头的half time swing和萨克斯旋律后，紧接着的是吉他和萨克斯在double time段落的arpeggio unison（琶音齐奏）[18]，一个小节的过渡之后就是有大乐队风格的铜管组段落配合主唱的主歌段落，这一段两个10小节的循环后[19]节奏组又再次把速度变慢，节奏型从double time切分一下变成了half time swing；Eat Men Eat开头用了Latin风格的切分节奏打开乐曲，8小节后立刻切换到half time，将速度放慢配合副歌行进，再次用铜管的音色变化和鼓组的linear fills（线性鼓花）把节奏推快，3个小节的“Eat Men Eat“之后，却是一段缓和的原声段落；Still开头用木吉他分解和弦和滑棒吉他构建出的听感很接近夏威夷民谣，但铜管组的加入在推动歌曲情绪的同时，不断地把这种听感逐渐弱化，而紧接而来的release（情绪释放）却又回到了木吉他的分解和弦，以及更舒缓、有些接近Singer-songwriter那样一人一吉他的收尾，辅以弦乐组和木管构建织体；27 Questions开头让人想起The Mahavishnu Orchestra和King Crimson的不和谐音程运用，以及将弱拍移位，在很直的4/4拍律动中营造出不常见的“颠簸感“；Welcome to Hell中吉他riff和鼓组的对话感，以及穿插其间的管弦乐编排，等等。
专辑的另一大亮点是铜管组和弦乐组的使用，不同的段落里铜管和弦乐承担着不同的角色，有The Defence中铺在人声背后将整个声场变得恢弘的织体，有Sugar/Tzu、Eat Men Eat中用一些特定的演奏技法将歌曲情绪推得更“高”的辅助，也有Welcome to Hell中大编制段落与三大件行进构成的强烈对比。
总之，这张专辑很“难”听，听众需要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去理解和消化它，但琢磨得越彻底，联想、对比得越宽广，Hellfire带给听众的回报也就越丰厚。
Sugar/Tzu的吉他琶音段落
推荐一整张听完
Hellfire特提
謳 - 一
北京的前卫金属乐队，第一支签约大厂（Inside Out[20]）的中国金属乐队，也是第一支获得格莱美奖提名（最佳摇滚专辑、最佳金属演奏）的中国乐队。“前卫”这个词在今天的音乐风格里其实已经不怎么用来形容那些锐意创新的音乐了，“前卫摇滚/前卫金属”很大程度上也有了非常固化的审美标准。近三十年的发展变迁也见证了这个风格里曾经的先驱们是如何一步步把“前卫”做成了罐头味的量产音乐。謳融合了金属、Djent、爵士和电子的声音很新鲜，真正当得起“前卫”这个词，虽然一些段落仍然多少有些生硬，不少乐评也认为人声和器乐有脱节现象。据乐队成员透露，謳的第二张专辑也已经在录制中，预计会在明年晚些时候完成制作、发行。更成熟一些的謳值得期待。推荐曲目：穿，夔，山
Blue Note Re:Imagined II
写总结时我一般不会把精选集（Compilation）这个形式的作品包含在内，一张录音室全长专辑呈现的，是一个音乐人在一段时间内的创作技术和思路，精选集多数时候并不能很好地体现这一点。但这张Blue Note旗下的音乐人们一起用各自的方式演绎前辈作品的精选集是个例外。Re:Imagined II是这个系列的第二张，第一张于2020年发行。我认为这种精选集就非常有传承意义，爵士乐已经从一百年前的“跳舞音乐”进化到如今高度分化的一门Performance Art（表演艺术），这张专辑是了解爵士乐发展的一个好窗口，也是了解当下爵士音乐人们动态的好契机。
总结
其实年度十佳似乎有点不太够，写这篇总结的时候也是翻出笔记来比了又比，才最终决定列出这十（十二）张。今年其实还有不少我非常喜欢的重型音乐[21]和爵士乐[22]作品，因为篇幅所限没有放在这篇总结里，有机会再仔细写一写[23]。另外一个现象就是疫情这三年来，各个国家不同的反应和政策，似乎刺激了不少“Covid Project“的产生（比如Enrico Rava和Fred Heusch的即兴二重奏），演出市场和唱片工业也在逐渐回暖，相信明年的音乐场景会更丰富精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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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卡
千斤顶
照妖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