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按:
《通往未来的过去——与十八世纪接轨的一座新桥》(Building a Bridge to the 18th Century: How the Past Can Improve Our Future)是已故纽约大学教授尼尔.波斯曼先生(Neil Postman)最后一本专著。该书出版于1998年(美国)、译本出版于2000年(台湾商务印书馆出版,译者为吴韵仪先生)。国内的传播学研究大师何道宽先生将本书书名译为《修建通向18世纪的桥梁:历史如何帮助改进未来》,私以为更合适。 本书充分展示了波斯曼教授作为人文主义大师的思想与见解。作为他人生中最后一本书(波斯曼于2003年病逝),本书至少有三个写作目的。其一、回顾自己的学术生涯与总体见解,并适度延伸《技术垄断:文化向技术投降》一书中的观点。其二、为我们寻找延续文明火种的方法,波斯曼在18世纪找到了“理性”与“童年”。18世纪既和为他带来巨大学术声望的《童年的消逝》相呼应(实际上发表于1982年的此书并不是严肃的学术作品),又是他极为看重的“印刷文化”步入高潮的一个世纪(19世纪是18世纪精神的延续)。其三、批驳德里达(Jacques Derrida)等法国学者的观点,后者认为后现代主义才是文化发展的方向。幸运的是,我们有波斯曼这样的二十世纪的朋友为我们披荆斩棘、指明道路。不幸的是,德里达在预言人类未来时的“悲观性”看法已经逐步成为我们的日常。
本部分是本文的第一部分,包含前奏至科技的五章。
十九世纪初,拜伦爵士赴英国上议院演讲前寄出了一封信(本书附录一的内容),清楚展示了那时欧洲的知识分子对科技进步所抱持的严肃态度与怀疑精神。拜伦不是勒德分子,但他在机械进步的过程中,看到了有瑕疵的廉价交易——虽然得到了经济成长,但却付出了失去自尊与社群生命力的代价。(2000: 42)顺带一提,这项法案后来在仅有三票反对的情况下顺利通过。
正如波斯曼提出的那样,一切技术变革均是浮士德式的交易。类似地,尽管电脑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它永久性地改变了教育的内容、形式、内涵以及未来发展的方向。这也是波斯曼一直对电视、电脑忧心忡忡的理由之一。
顺着十八世纪而来的是十九世纪,它的伟大创新是:发明如何发明。同时一种新的观念出现在这个世纪,就是如果一件事能够被完成,它就应该被完成。(2000: 44)一系列的发明就此出现,其中也包含电脑的前身(一种可以编写程式的机器),但这样的势头在二十世纪戛然而止。其原因之一就是将进步看作是真实的、人性的、必然的想法,已经逝去。(2000: 45)无论是芒福德,还是比他更早的英格(Dean William Ralph Inge),都明确了这个说法。芒福德这样写道:进步是『逝去的思想中最不存一丝气息的……是被二十世纪的经验完全摧毁的观念』。(2000: 45)